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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1 / 3)
        当我来到护士长的门外，我多么希望她已经熟睡，任凭我如何敲门她都不回答我，这样廖大鹏体内的血就会更多地流失…

        然而，我只敲了一下门就开了，从里头露出一张干巴巴的小脸，在阴暗的光线下显得忽明忽灭。

        得知我的来意，李爱民便匆匆上楼了，衣服扣子都没系好。

        这一小插曲结束后，我便回到了自己的病房，心事重重地躺到床上，开始了冥想。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陷入了这种魂不守舍的状态，在别人面前还得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有躺在安静的病房里，我才敢摘下面具——不，这还不尽然，因为旁边躺着有刘镇祥，他的“背叛”让我进入了廖大鹏的嫌犯名单里，我不得不思忖由他发起的随时可能袭向我的危险。

        刘镇祥显然还未睡，因为吊瓶还在机械地工作着。他低沉而持续的呻吟声竟唤起了我的一丝同情，我仿佛看见他在病魔的折磨下，最终只能被无奈地抬往医院的停尸间，与地府亡灵为

        伴。

        事实上，据我观察，医院里的所有病人的病情都在恶化——刘镇祥的肾炎、侯俊的哮喘、程猛的腿部化脓以及廖大鹏的风湿性心脏病（我还不习惯把他看作病人），当然，这一串名单里不涵盖我，我虽然患有胃病，可还不至于达到痛不欲生的地步。相比之下，别人所遭受的病痛就要严重得多。为此，我稍感安慰，至少严格意义上讲我不是一个真正的病人，我有资格俯视他们。然而，倘若能用身体的病痛来取代精神上的折磨，那我会义无反顾地这么做，原因是后者是无法剔除的。我从未听说过一个杀人犯最后彻底逃脱了良心的谴责，变得像没事人一般胸襟坦荡；若真要有，那只能说他的良心被狗吃了，他根本不算是一个人。

        我渐渐意识到我的下半生将在懊悔与自责中度过，因为薛惠惠已经死了，没有人会原谅我。我感觉自己空有一副躯壳，灵魂却被她带走了，带进了阴冷的停尸间，留下我在茫茫尘世中，忍受无边的孤寂的折磨。我想，这便是死者对谋杀犯最痛快

        淋漓的报复。

        与其这样，那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我连忙从床上坐起来，盯着刘镇祥头顶的吊瓶，内心蓦地涌上一股冲动：要不我用它砸自己的脑袋？或者用针管刺破动脉？

        我认为通过自残能让我找到一点坦然与舒适，以此来填补内心的愧疚。不，这仍无济于事，我应该去向廖大鹏自首。我应当接受法律的制裁。

        惩罚我吧，老天爷！我是一个罪人！我再也忍受不了良心的折磨了！

        我“嗵”的一声倒在床上，感觉眼泪溢了出来。

        没想到一觉睡到下午五点。

        当我起床来到病房外，只见惨白的天空露出淡淡的金光，天空呈现出放晴的趋势。

        我仍处于醒后的神情恍惚之中，便从兜里摸出一根烟，走到楼梯口点着，那里有垃圾桶。正抽着，楼上忽然传来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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