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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美术联考
        美术联考对艺术生来是头等大事，老师家长也分外重视。随着日子的临近，陈薇日趋紧张地为孩子筹划当的日程安排：几点起床，几点吃早餐，几点出发到考场，……她和琪琪商议万一来不及就打车直奔考场，但又担心当的交通逢大考而意外拥堵。最可靠的方法就是提前预订考场周边的酒店客房，画室里有的同学已经这样做了，但琪琪觉得当就可以结束考试，没必要浪费这笔钱。她嫌母亲操心太过，简直像老太婆一样啰嗦烦人。她和同学约好一起搭乘索老师的私家车去考场，不要陈薇送考，更不愿意她问东问西地交待琐事，“这是我自己的事，”她冷冰冰地一再强调。

        “如果你自己能处理的让妈妈放心，我又何须操心呢？我不会在家里陪弟弟多睡一会儿觉啊！”陈薇尾随着叛逆的女儿向育才巷口进发的时候，那时刚蒙蒙亮，清晨寒冷的空气让人禁不住瑟瑟发抖。

        琪琪为了摆脱母亲的纠缠在前面匆匆行进，来到大街上就很快地消失在车流树影里。赶考的孩子不算太多，大家纷纷聚集在学校对面的几家早点铺里就餐。毕竟江州中学作为文理分科的重点高中，艺术生所占的比例份额不算高吧！

        琪琪和画室里唯一的女同学刘玲——两个瘦的惹人怜爱的女孩子站在育才巷口，踌躇满志地等候着他们的负责老师索老师开车过来，她们的脚畔放着几只沉甸甸的塞满绘画工具的箱包。路过的车辆和行人都忍不住对她们投来好奇关注的目光。

        陈薇惴惴不安地陪同她们站了几分钟，一再的询问叮嘱琪琪吃早餐，怕她饿着肚子影响临场发挥。琪琪的手里握着两个白面馒头，凝望着老师要来的方向冷淡地回答：“知道了，我等下在索老师的车上吃吧！妈妈你回去吧！老师就要过来了，他才打电话只要两分钟就到。”

        陈薇沉着地不慌不忙地：“我等索老师来了，看着你们上车后就走。”

        琪琪不愿意让大家觉得自己是个深受母亲庇护的，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虽然大家从未嘲笑过她。但是渴望成长，渴望独立自主的她非常希望母亲让她独自面对人生大事。当老师驾驶的白色轿车滞缓地停在她们的面前，有点手忙脚乱地上车后，她甚至都没抬头看母亲一眼就跟着大家绝尘而去。

        陈薇把女儿郑重地交托给责任重大的老师后，心怀忐忑地散步回家去时，发现儿子阳阳正好睡到自然醒来，坐在被褥胡乱地翻卷着的狼藉一片的床头给自己穿衣裤。

        连日操心又担忧琪琪大考事宜，薇不曾睡好，这时虽然头重脚轻深感疲惫，却不得不强打精神给儿子穿衣穿鞋，因为由着他自己笨手笨脚地一步步来，去幼儿园就该迟到了。偏偏阳阳一点不着急，动作慢吞吞的同时还要缠着询问姐姐考试的事情，陈薇觉得自己心力交瘁得快要失掉耐性了，可是还不能发作，因为历史的经验教训告诉她一旦发作，结果更糟！她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脾性是怎样，反正她的阳阳只能哄，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这是不是被她惯坏了呢？薇从未反思过，她也没时间精力去反思。

        考场设立在古城北门外的市级普通高中，江州中学的考生中午不便回家吃饭，阳阳的幼儿园有自助式午餐，所以陈薇竟然破荒地第一次独自在家享受午休时光。焦虑不安的她没心思煮饭做菜，只把昨晚的剩菜热一下了事。好在初冬室内的气温低，剩饭剩菜无需空调冷藏也不会变质坏掉。

        陈薇依稀记得考试日程表上显示下午五点左右就能考完的，但是直到六点多钟琪琪还没到家，因为考场严禁携带手机等通讯工具，她又无法和孩子取得联系。担忧她走出考场后找不到自己的老师同学，担忧她和老师同学走散，担忧她独自在黑夜里远行回家遭遇不测……陈薇给索老师一遍一遍地打电话，向他核实考场外的情况，计算孩子即将到家的准确时间。

        “出来的时候堵得厉害！”索老师的声音遥远而断断续续地，“我看到陈琪琪和刘玲，还有几个男同学一起搭上一辆出租车的，这时应该还没进城来吧！因为太堵了！北门外一直在修路，能够通行的道路很狭窄，今又车多人多，平常十分钟的路程，今至少要走半个钟头！这时候她还没到家很正常啊！”

        夜幕完全的笼罩下来，街灯也次第点亮了，陈薇最后一次给老师打电话时终于获悉琪琪和她的同学们已经安全地回到了画室，正在搁置摆放绘画工具箱，因为有的雄心勃勃的孩子还要参加校考，还要继续学习深造。

        深夜下班回家时，薇发现孩子们坐在床头的被窝里兴致勃勃地玩手机游戏，琪琪一脸的轻松悠闲自得的神情，阳阳好奇地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紧盯着手机屏幕，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不自觉变得严厉起来的脸色。

        “琪琪，今考试感觉怎么样啊？”

        “……嗯，还好吧！”琪琪有点不安地耸了耸肩膀，抬起头来望着母亲。

        “还好？”陈薇仔细地咀嚼着女儿的话，觉得意味深长。“那么从今开始，你在专业学习方面就算是彻底解脱了吧！不管最终的考试成绩如何。”

        琪琪的双手完全地脱离了手机，她略微羞涩地笑着伸了一下懒腰。

        “考完了，你也累了这么久，应该好好休息，早点躺下睡觉才对呀！为什么这么晚了还要玩手机，还带着弟弟一起玩？他明不用上学的吗？”

        琪琪惭愧无语地低下头来，夺走了阳阳手里的手机。正在兴头上却失去心爱玩物的阳阳开始耍赖地在被窝里翻滚，打算哭闹一番。

        陈薇继续数落女儿，打算杀鸡儆猴：“早就跟你过不要熬夜，熬夜是最伤身体的，相当于慢性自杀！难道你学画这么久，已经习惯了熬夜吗？你这样恣意糟蹋自己的身体，对得起妈妈的养育之恩吗？学里就要你背诵的《弟子规》里是怎么的？你还记得吗？……”

        琪琪沉默不语地翻身下床来，温驯地在床边的地上寻找着自己的拖鞋。陈薇见状惊异愤怒的：

        “怎么，你还没洗澡吗？弟弟也没洗澡吗？”

        琪琪低眉顺眼地不话，面无惧色而十分平静。陈薇怒不可遏地一掌拍打在床前的书桌上，声音空前的响亮，她望着若无其事的儿子吼道：“还不赶快去洗澡！再闹我就把你们都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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