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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过春节时可以看到父亲，但也是匆匆吃一顿团圆饭就走了，在她整个童年父亲这个角色是不存在的，他们好像知道她会回来一样，准备好给她擦拭的浴巾，午饭摆在客厅的饭桌上，有她非常喜欢吃的葱炒鸡蛋和腊肉炒萝卜丁，还有半条草鱼及红菜心，永真欣喜莫名，将之前的不快和委屈一扫而光，一边吃一边兴奋给他们描绘路上的见闻，嘴巴里塞满了食物都停不下来。母亲说“吃完再说，不要噎着，等下爸爸用自行车带你去学校”

        爸爸买了自行车？永真眼里都是光，放下碗就去看，一张凤凰牌的载重黑色自行车停在院子的柚子树下，后面还有一个可以载人的支架，前面是一个三角形的架子，永真等不及吃完饭就催着爸爸上路，爸爸将她放在前面三角架上，然后在崎岖不平的路上颠簸前行，永真兴奋莫明，将双手放在笼头上，被爸爸一刹车小手指压成紫色了，等到学校后，看了看被笼头刹车压成紫红色的手指，以为是手指的缘故。这是第一次坐爸爸的自行车，也是最后一次。她有了恐惧感。

        后来有一次她在一本红色封面，里面是白色背景黑色字迹的农历上写着“诸事不利”就想起那一天。

        若干年后，她离开那里很就久，她听说那天一个在商场上班的女子和不是男朋友的两个男人一起去划船，然后淹死在那里，永真对那片湖水敬而远之。

        她特别喜欢哥永健载她去学校，因为他的车小，等永真在后面坐上去后，哥哥从前面上去，这样永真坐在后面非常安全而轻松。

        齐膝深的雪，两个人推着自行车在雪地里走，公路有两条被汽车车轮行走后挖掘出可以行走的痕迹，否则自行车根本滚不动。

        永健可以不必送她，但是母亲不放心，说担心她会在路上摔倒，两个人走得浑身是汗，脸上有红色的云团在上面，一说话就有白雾跑出来，永健告诫她不要讲话，会有冷风到胃里。

        但是对于这样大的雪，永真总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她是一个对色彩，风景，文字音乐艺术特别敏感的人，对人们司空见惯的东西总是能够从独特的角度发现美。在大雪覆盖的清晨，平时那些脏的，丑陋的都被掩埋了，举目望去唯有一片洁净的白安静覆盖在那，从不同的形状可以看出那片白色下是山峰，那片是湖泊，哪片是田野，素日平常的景致在白雪下俨然是水墨画。

        永真说如果可以画画，真的想画下来。

        永健说好阿，以后下雪的机会多的是，你要学会画画就可以。

        但是当她真的去了师范学校后，她对画画兴致远远没有那样浓烈，那时的她还没有那样笃定要做什么，倒是会因为看到别人的成就而对不同行业跃跃欲试，每个人都有一断不知自己要做什么的迷茫期。

        不过，在她概念里，一个人不能无所事事的过一生，一定要留下些什么，做点什么。否则只是在人生道路上走了一次，这样的人生是无意义的。就如同被大雪覆盖的大地。可是，当一个人有明确目标却没实施计划，就有点像那个知道桌子上有好吃的骨头，但是只能闻着香味却无法跳到桌上的狗。

        一个孤独的人大约就是对着墙面不断自言自语的过程，也是一个与书伴的，在没有互联网的时代只要带字的印刷品都成为让人如饥如渴的值得一抢的读物，在年少的她范围如一尾蒿草，每天放学后听小喇叭儿童节目和少年节目是必修课，听完再去做作业，好像那个世界才是她要过的生活。永真不曾知道20多年后收音机会是成列在博物馆的古董，可以从一个喜马拉雅的APP上听任何想听的节目。

        那时的她读一些粗制滥造的刊物时她并无感觉到异样，直到6月柚子花在源源不断给人们送清香时一个周一清晨6：30分，永真和同学做早操，结束后看到母亲站在校门外，脸上都是露水，看她出来，非常欣慰地说你昨天到学校忘记拿这本书了《中华传奇》，知道不是你们课本，但看到你在家都抱着这本书在看，知道这本书对你的重要性就给你送过来了。永真看着母亲的笑脸，有泪要喷涌，但是又知道不能，接过那本书，对她说一起去吃早餐吧，学校里有花卷和稀饭，外面有米豆腐和红薯饼，你想吃什么？

        母亲说早上在家里吃过了，给永真递过来一颗煮熟的鸡蛋。

        永真将鸡蛋接过来送她出校门，沿着校外那条街道走下去，永真第一次体会到“依依不舍”和“羞愧”的含义，看到母亲朝两边看着还没有完全开门的商铺，就说下次可送我到学校一起逛逛。母亲笑着说和我们那里不是一样么，这条道路还没有那样好。

        确实没有那样好，晴天就是灰尘漫天，雨天就是坑坑洼洼。而家所对那条街是一条国道，用水泥铺成，热闹而繁华。母亲每个月到镇上开人民代表大会，会给永真带礼物回来。

        从那天起，永真的品味有完全改变，不再看一些低劣刊物，而是名著，管理，散文，名家的作品。一个人品味和她的思想格局是正比的，也是和一个人的修为成正比例，当一个人文字越高深，她就将越多的人甩在身后，而就有更多的文字不会入她的眼，也就是一个如同修行的人一样，她越往上走，往高处走，往云端行，往净化里走，她就越发孤独和纯净。也就是越发品味醇厚而雅致，整个人也就越是趋于简单而宁静。

        有人说一本书如果5分钟让你就有读不去的感觉，那就意味着这本书已经低于你的层次了。说白了对你而言就是一本粗制滥造的读本，你应该早丢下。

        每周三是看电视的日子，永真没有什么兴趣，在学校里散步，将柚子花摘下来放在衣袋里，这样一路走过去都是淡淡的清香，柚子花如同白色的星星一样，如果不是她用尽毕生的力气来散发香味，藏在绿色的树上是无法让人感知的，花就像人一样，有的人貌不惊人，可是在某方面有特的才艺和技能，或是品德高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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