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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不瞬之舟何以渡沧江（15） (1 / 2)
        花笼大会第一日，

        不瞑楼所座村落各处分设斗宝场，宝物所有者可任意出入各场所，但像杜洺澄这样的“宝人”则需要按照要求在自己的场地驻留，不可任意走动，还要登记在册，保证随叫随到。

        杜洺澄腰携青霓宝剑，随着侍者往演武场走时，同时可见无数手捧各样器皿的侍者鱼贯行至各间屋舍。这么早间，宝主人都还没有到场。回望不瞑楼，水晶的墙壁已经又被红绸遮蔽，在这间楼中汇集了江湖中名门望族不知凡几，如果一朝倾覆，整个武林也会变了样子吧。想到此处，杜洺澄忽然对一手创造了这一切的人有点好奇。

        比武的场地是一顶巨大的拱顶帐篷，走进去看，两层楼高的原木密密立了一周，熟铜制的精巧架子支起了拱顶，场中间不见一根柱子。虽说是一顶帐篷，但这工程的复杂，原料的庞大，不啻于平地起了一间院落。

        侍者将各个“宝人”引至相应的座位，每人座位却并不相同，有人在武场以外有桌有食，有人便在稍外圈密密挨着坐，有人则需站在最外围。杜洺澄想大概是瞧着主人家的地位分配的。

        “宝人”各自落座，杜洺澄将腰间宝剑放在了桌子上，青霓虽剑身轻灵，但剑鞘十分有分量，将剑在桌上一压，杜洺澄心中却一轻，原来不经意间心中竟也开始紧张起来。

        过不大会儿，宝主人的入场也开始了，他们都专门有落座之处，比“宝人”们都要靠前，但数量远远少于宝人，杜洺澄也没找到郝连城的身影，大概他手上珍宝既多，已经不对她抱有期待了。

        既如此倒教杜洺澄心中轻松不少。

        各人安排已毕，帐门一关，一位侍者走上台前，他作势清嗓，声音洪亮，所说的具是赛场规则。杜洺澄细细听来，不过都是寻常的比武规矩，暗暗点了点头。想来自己从前都是和师兄们在家练武，出门与人搏杀便凭着武艺高妙占些先机，今次对敌的各位均是为主挣荣，若非拼命相搏恐怕难以善了，心中竟又有些惴惴。

        好在杜洺澄并不排在前面，先下场的都是自外围站立的武人中走出的。他们的主人在此不受看重，这些人中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底下来的宝主人竟还看得颇有趣味，应该都是正主，恐怕上等的宝主人都还有其他斗宝场，所以没来，爱看演武的这些宝主人却都没怎么见过世面。

        一时间，台上装腔作势的呼喝声、台下此起彼伏的喝彩声如浪潮似风暴向杜洺澄席卷而来，令她眩晕、恶心，更加对自己身在此处感到不安。

        她忽然觉得，在这个自己从来没见过的场合中，武学，自己研究至今的武学，不过是一种供大家玩赏的技能，它的尊严早在看客轻薄的眼神中被剥落殆尽。而身怀武艺坐在此处的自己，如猴似鸡，不过是个斗兽。宝主人光鲜的衣饰在杜洺澄眼前闪过，令她第一次感怀，尊严在金钱、权势面前居然如此轻贱，而自己正在认同这一规则。她的手不禁一抖，手中的青霓剑因而被震，剑身在鞘中“铮铮”而鸣，但这清而微的剑鸣除了她自己却没人能听到。

        “姑娘，有礼。”

        让杜洺澄回过神来的是这一句，说话的是坐在她邻桌的一名少侠，那人不比她大多少年纪，轻袍缓带，不像是比武，倒像是来饮酒作诗的。他本来昏昏欲睡，此时忽然闻得“铮铮”剑鸣，于众多俗子的哄叫声中不啻于一股清流，他循声望去，见到了杜洺澄桌上朴着的剑鞘。他生平爱剑，收藏古剑名剑何止数百，但这柄剑却着实不同，锐气在笨重剑鞘之下也难以掩藏。见这剑鞘虽刻意做旧，但剑柄吞口磨痕甚少，显是未经岁月，当世名剑流落在外的大概便是那几柄，但他不知下落的却只有一柄，他便着意端详起杜洺澄来，谁知拿着宝剑的，却是一个髫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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