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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历史上永乐群岛一直都在中国历代政权的有效管辖之下，隶属南海郡，中国沿海渔民祖祖辈辈都在这片丰饶的海域上捕捞海产为生。但从一九五六年起，南越当局趁中国大陆海军尚在襁褓之中，兵力薄弱，朝鲜半岛局势未稳之际，公然武装侵占了永乐群岛之中的金银岛等岛屿，到一九七四年时已达十八年之久，并多次打死打伤我国渔民。但以中国海军的几艘小艇，无法实现常态化巡逻护渔，南越海军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在那个政治狂热的年代，本来就薄弱的海军军备更加捉襟见肘。但那时的中国已经不再是上世纪那个孱弱的中国了，一九七四年一月，我海军两艘猎潜艇271号和274号也在永乐群岛巡逻护渔。虽然这两艘猎潜艇的吨位也不过六七百吨，但那也是中国的武装力量，和中国的陆军一样具有着坚韧不拔的战斗意志和精神，敢于迎战一切来犯之敌。

        杨贵的南渔407号当然知道在这片海域有自己的军队，因此腰杆也硬了许多。但杨贵很清楚，现在我们的海军力量太过于薄弱了，而且我国的方针政策一直都是，绝不开第一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因此杨贵一再嘱咐民兵，绝不开第一枪。

        “各小组注意，子弹上膛，关上保险，没有命令，绝对不准开枪！”

        “是！”虽然只是民兵，但也接受过军事训练。这些平时能打渔，战时能扛枪的普通中国渔民，此刻各自在自己的战位上，据枪瞄准侵略者。

        南越HQ16号李常杰舰的舰首如一把利斧，劈开波浪，正对着南渔407号高速驶来，白色的浪花翻涌着，如同一只张开了嘴的巨兽一样朝着小小的南渔407号扑过来。南渔407号只有不到三百吨，2600吨的南越驱逐舰的身影越来越大，丝毫没有要转舵的意思。

        “他妈的！看他狗日的敢！保持航向！全速前进！”杨贵怒不可遏地命令道。南渔407的主机舱里的柴油机也咆哮起来，开足了马力，迎着南越16号舰冲过去。南越16号舰显然没有料到这些中国人居然敢以单薄得可怜的渔船直接冲撞庞大的军舰。

        800米。600米。400米。驱逐舰的身影越来越巨大，相对于渔船而言，高楼一样的驱逐舰舰桥像山一样压了过来。舰首激起的浪已经开始冲击单薄的渔船了。在最后的关头，陈庆渝号驱逐舰的甲板上一阵慌乱，南越士兵已经开始穿上了橙色的救生衣了。

        “右满舵！右满舵！”李常杰号驱逐舰的驾驶舱里，南越舰长连忙呼喊着。南越16号舰终于转舵了，但高速行进的驱逐舰无法马上停止，庞大的舰体还是狠狠地侧撞在南渔407船的左舷，把船舷上的渔具撞了个稀巴烂。调转了船头的南越16号舰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南渔407号，船上的民兵眼睛里都仿佛要喷出火来，从56半的机械瞄准具的准芯缺口望去，驱逐舰显得巨大无比。杨贵还是强压住心头的怒火，没有下令开枪。

        南越驱逐舰上的高音喇叭开始喊话了：“前面的渔船，你们已经进入了我国领海，马上离开！否则，我们将击沉你们！”

        杨贵怒骂道：“放屁！老子祖祖辈辈都在这里打鱼，这里什么时候成你们的领海了？这里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领海！你们都给老子滚出去！”

        一场南腔北调的骂战开始了，南越士兵中有不少人会讲普通话和广东话，不会讲汉语的就讲越南话。南渔407也不甘示弱，面对着大自己近十倍的军舰也骂开了。骂战之中，又一艘南越驱逐舰赶来以壮声势。赶来的正是HQ4号陈庆渝号驱逐舰。大概南越海军觉得逞这样的口舌之利没有多大意思，于是放下了小艇，载上了四十多个士兵，准备直接登上南渔407号抓人扣船了。小艇快速靠近了南渔407号，就在向南渔407抛出了挂缆准备登船的时候，船上的民兵手中的56半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这帮侵略者，怒喝道：“滚！敢上来老子就敢！”

        南越士兵很尴尬地驾着小艇围着南渔407转圈，船上的民兵也调整着手中的步枪。正当小艇上的南越士兵渐渐恼羞成怒的时候，南越驱逐舰却发出了撤回的信号。南渔407船上的瞭望哨这才有空用望远镜对海观察，视野里正有两艘小型舰艇正全速向自己驶来，艇上的五星红旗在碧海蓝天之间显得鲜艳无比。

        “船长！咱们的军舰来啦！”

        虽然两艘猎潜艇的吨位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南越一艘驱逐舰的一半，但南越军舰还是灰溜溜地调头离开了这片海域。知道实力悬殊的271编队也不为己甚，没有追赶。274艇政委冯松柏叹息道：“啥时候咱们也有这样的大舰就好啦。”艇长笑了笑回答道：“一定会有的，而且肯定比他们的这个要大得多。”副艇长周锡通忽然问道：“不知道396编队现在到哪里了。唉，咱们的通联太落后了。”

        此时的396编队中，389舰和396舰正在驶向晋卿岛，由于装载了大量守岛民兵的补给，这两艘本来就老旧的扫雷艇正吭哧吭哧地赶路呢。一路上，389舰总算勉强把舰载武器给凑合整齐了，虽然比不上在船厂那样精密，至少也具备了一定的攻击力。武器倒是准备得差不多了，大家都在猜测着将要到达的海域究竟会发生一些什么。可何德金的电工班却一只没有消停，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忙完这里又去忙那里。

        一九七四年一月十八日，396编队抵达了郑和礁海域，天公却不作美，刮起了七级大风。小小的扫雷艇在风浪之中颠簸地行进，所有的值更舰员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因为他们将要靠港被给的小岛就在礁盘中央，而礁盘区域的水很浅，到处泛着白色的浪花。虽然扫雷艇只有六百吨，吃水很浅，但在复杂的礁盘区航行，还是险象环生，随时可能被大浪推得偏离航线，触礁搁浅。艰难地航行到离岛不到一海里的地方，岛已经肉眼可见了，甚至瞭望哨都能用望远镜看到码头上焦急守候的民兵了，但扫雷艇再也不能前进一步了。

        389舰的舰长现在非常恼火，只得下令寻找锚地，先抛锚稳定舰体。刚刚扔下了舰首的霍尔锚，锚齿还没有完全啮入海底，报务班长罗华胜就急匆匆地赶到了指挥舱，人还没站稳就喊道：“报告！军区一号首长的电报！”

        原来罗华胜刚刚接收到命令，396扫雷艇编队立即和271猎潜艇编队在晋卿岛汇合。389舰舰长拿着电报，皱眉不语，片刻后大声下令：“起锚！左舵六十，目标，晋卿岛，全速前进！”接近满载的389舰拉响了汽笛，向守在岛上的民兵们致意。码头上的民兵，望着小小的扫雷艇在大浪中调头艰难地驶去，越来越远。

        南海舰队本来设有一个越海情报站，专门搜集南海的外军活动情报，但在这个政治狂热的年代，这个情报站被撤消了。幸好在西沙海域进行生产作业的中国渔民机警，发现从一月十七日起，南越海军的16号李常杰舰已经赶来支援早就窜入我西沙海域的4号陈庆渝舰，这样一来，西沙海域就有两艘南越驱逐舰了，总吨位近六千吨，已经不是271编队两艘小小的猎潜艇所能够挡住的了。在这种情况下，396舰和389舰两艘扫雷艇也不得不去与南越大型驱逐舰对峙了。而389舰机动性本来就差，现在满载着一船的物资去对抗近三千吨的驱逐舰，确实十分为难。但军令如山，我神圣领海不容侵犯，于是两艘本来不该用于水面作战的扫雷艇，立即放弃补给，趁着夜色驶向晋卿岛海域，为了保密，舰长严令无线电静默，对海搜索雷达不许开机，全舰灯火管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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