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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赞同
        白银说，他宁愿死在江南的烟雨里，也不愿意在这繁华的故土里飘零。

        “我赞同，但白银江南的烟雨也会让你失望的。因为你从未在江南的烟雨里生活过。”

        “那可以在哪里长眠呢？”他的脸上露出了几分苦涩。

        “我怎么会知道呢？”我摇头道。

        “那年春天我在早上起来去胡同里上厕所，回屋时偶然抬头，看着隔壁院子里的老枣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老枣树的树枝在繁杂瓦片形状的门房上交错着，在它们之上的，是湛蓝的发紫的晨间天空。”白银微笑道。

        “嗯，你还记得吗，那年早春突降大雪，我早上在车站等车看着簌簌落下的雪花，停在道路中间的大松树上，白雪积在松针之上，一层厚厚的白雪在毫米宽的松针上积的高高的。下午下学的时候，积雪竟都化了，老松树的树干湿漉漉的，下午的光线在北京低矮的平房上面穿过，洒在挂着小水珠的松针上，晶亮亮的。”

        白银点头笑了笑，轻哼了声，“嗯。”

        “那时我还用iPod拍下来了呢，现在都找不到了。”

        “现在都没人用iPod了。”我笑道，“那些年的照片现在拿出来都模糊褪色了。”

        我和白银沉默的半晌，谁也没有说话。

        “但即使照片褪色了，当时我们的经历的那些人和事还是那个鲜亮的色彩啊，是我们的记忆变了而已。即使是一百年前人经历的天空也是一样的蔚蓝呢，并不是照片留下的黑白呢！”

        “那时没有污染，天空可能会更蓝呢！”我笑着说道，突然心里觉得有些轻松。

        “所以白银你还想着长眠在江南的烟云里吗？”

        “不知道。”他顿了顿，“那些年的那些事情那些人都不在了，或者变了模样，现在见不到有着瓦砾的门房，也看不到挂着白雪的老松树了，都被拆掉、锯掉了。换成别无二致，五十年就会老旧坏掉的高楼了。已经没有让我开心和心安的地方了。”

        “与其在这块繁华的故土上飘零，不如换个地方，换个好地方。听说江南富庶风水好，应该是个好地方。”白银的嘴角扭成了奇怪的弧度，看不出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你喜欢的好地方，又是谁飘零的故土呢？”我插话道。

        白银沉默着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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