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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再相见 (1 / 3)
        第二天，张宽人在沉沉睡梦之中，却被枕边的一阵电话铃声所惊醒，他睁开朦胧睡眼，慌乱地接了电话，原来是老妈打来的，只听她问道：“阿阳，咱家这锁卖多少钱一把来着？这价钱我又给忘了，所以打电话问你一问！”

        张宽人被突然惊醒，心口砰砰直跳，说道：“大锁10元，小锁7元！”说完，他就挂了电话。这时，他心头一动，回想起昨夜的巫山好事，忙不迭伸手去触摸身旁，只是枕边清冷，被褥空荡，却哪里还有那个女子的身影？他一把掀开被子，俯身查看，意欲在这张狭小的床头寻找到她“昨夜来过”的蛛丝马迹，但终究一无所获。

        难道，昨夜的一切，只是一个美梦？

        张宽人赤身裸体，悻悻地坐在床沿，脑海里仿佛有一台高清无码电视，正在回放着昨夜他和那个女子的一幕幕激情画面……多少个迷蒙的夜晚，他也曾经做过许多烂漫春梦并随之梦遗，不过，醒来以后也就慢慢淡忘了，但昨夜的一切却是那么真实，那么难忘，他无法相信，也不愿相信，那就是一个梦而已！

        不论事实究竟是什么，但那个梦一样的女子终究不见了。

        尽管张宽人有多么的不愿承认，但她确实消失了，而生活还需继续，他在小卖部前贴出了各类“野生菌”的收购价，并且开始到元谋县城里倒卖起了野生菌。由于他的母亲又是个地地道道的长舌妇，每次在店里卖东西与人交谈，或是在村里做针线活，与妇人们聊天之际，就会顺势帮着做宣传，于是一传十，十传百，就在桑门之间流传开来，男女老少就都上山捡菌子，除了留下一些作为家中尝鲜之外，便全都卖给了他。当今世道，讯息通畅，许多人通过手机微信交流都知道野生菌的市场行情，那些个年轻人看到每公斤野生菌只有一两块钱的利润空间，大多数人便不愿意、也不屑于做这生意，但张宽人却不这样认为，在他的眼中，只要不违法、不违心，不论钱多钱少，但只要能挣钱就行！

        第一天，天蒙蒙亮，他就用摩托车拉着前一天收购的35公斤菌子到了县城，此时，菜市场刚刚开市，嗅觉敏锐的菜贩子们当时就找到了他，你争我夺，都想要将他的野生菌垄断，一来二去，最终售价竟然比预想的高出不少，结果，当天就挣了100多块，第二天又挣了150块，连续一个多月下来，他就挣到了将近四千元！当然，从桑门到县城来回五十多公里的路程，早出晚归，确实又苦又累，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要是碰上下雨天，路上又湿又滑，一个不慎就会命丧黄泉，真是危险至极！

        刚入夏的时候，野生菌或许是抢手货，但随着野生菌大批量流入市场，生意就不那么好做了。此外，张宽人的性子又有些古板执拗，没有卖到自己期望的价格，他是绝对不会出手的，所以，很多时候，他从县城回来都已经到了傍晚，累得几乎就要虚脱，每当这时，他也吃不下饭了，草草地扒了几口饭后，就会一个人去到老柏树下。曾经，每次张宽人烦恼、疲惫，心里有事之时，他偶尔会一个人在这里散步，如今却常常到此，或许，他是在找那个像梦一样突然出现，又像梦一样恍然消失的女子，毕竟，那是他和那个白衣女子初次见面的地方！有好几次，那只色彩斑斓的孔雀鸟就停在柏枝树上对着他叫个不停，好似也在嘲笑他，笑他是一个大白痴，竟然将一个梦当成了现实！

        古人说的好，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是个金钱社会，似张宽人一家，既没有家世，又没有钱财，又有谁人会看得起？只怕连亲戚朋友也不会待见他们，张宽人是家中唯一的男人，他只有自强不息，扛起大梁。有时候，他好想找一个人诉苦，但他既不愿跟母亲说，也不能和小妹说，否则，以张燕的聪慧，她非得立即退学不可，因为，他已经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一心想要供她上大学！也许，所有的好男人都是这样，他们只有默默地苦着，挺着，忍着，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一个人孤单地走一走，出门透透气。

        这一天，张宽人从县城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他也不想吃饭，只从小卖部里随意拿了两块面包，见店里人声鼎沸，都是老妈的“妇女党”，她们有说有笑，一边看电视，一边在聊天，他有些心烦就没再继续逗留，径直走了出来，习惯性地走向了老柏树那边。只有那个方向才能给他一份安静的自己，一份真实的自己。

        暂时卸下了这份不得不承担的“坚强”、男人该有的“努力”、人所共知的“吝啬”的盔甲，张宽人变了个人，只见他神情轻松，脚步缓慢，徐徐走在雨季湿漉漉的小路上，他仰头看着眼前苍翠的柏树，听着耳边阵阵的晚风，脑海里又浮起了那个女子的翩翩倩影，心头又是想念又是温暖，他嘴里一边吃着面包，一边口齿不清，情不自禁地说道：“我梦中的公主，你究竟去了哪里？我真的好想你啊……”

        他的话音刚落，身后却传来一声浅笑，有个姑娘调皮地说道：“好哥哥，真的吗？奴家其实也想你想得睡不着哩……”

        听得这熟悉动人的声音，张宽人不禁心头一荡，惊喜欲狂，他回头看去，竟然真是那个先前相会的姑娘！

        只见她一成不变，依旧是那一副白衣装束，脸色白皙，两眼含春，腰肢如柳，她步步生莲地走了过来，含情脉脉地望着张宽人，委屈地说道：“不瞒哥哥，上次因为在哥哥家中过夜，回到家中被母亲好一顿责罚，幸亏家父对我疼爱有加，与我极力庇护，这才把我禁足了半个月，不然，以她的暴躁脾气，我可能真就被她活生生打死，若是那样，我便再也见不得哥哥一面了！”

        听得这话，张宽人不由得喜出望外，他终于明白，他和这个美貌女子的“烂漫邂逅”绝不是梦境，而是真真实实的，同时，他也因为女子的遭遇感到深深怜惜，顿时急奔上前，一度木讷的他竟然热烈如火，一把将其搂入怀中，哽咽着说道：“好妹妹，真是苦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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