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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千年一梦
  手中的檀香盒子轻飘飘的，让我开始猜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天可怜见，经历数次生死的我无时无刻不在希望变得更加强大，我一直坚信，只有自己变强，才能守护住我所珍惜的。我也想象如看过的武侠小说中能发现一本绝世秘籍，还是能很快神功大成那种。此刻，我看着眼前的盒子，眼神炙热。盒子并没有小说中那般凶险，打开时只是发出声“啵”的轻响，一副边框用金丝来装裱的画卷浮现在眼前，我犹豫片刻，还是伸手打开画卷。

  画卷里是一位女子的肖像画，女子不过二十来岁的模样，如出水芙蓉般清丽的脸上，却有一丝不协调。女子的秋水双瞳中有些哀愁，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在下一刻，一声幽幽的叹息声便会从那红唇中吐出。我想起了第一间墓室中的壁画，想罢这就是将军临终前依旧在牵挂着的女子。我想到了姐姐，姐姐的出现当时的我不觉得有什么，后来也开始长大，也开始知晓，这是有些突兀的。姐姐容貌倾城，身份也极为尊贵，虽说是父母为我们订的亲事，姐姐却没有丝毫反对的样子。我曾经也质疑过姐姐是不是真的爱我，当我从柳霏霏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眼神时，我便知道，姐姐心里的我，很重要。爷爷这个脸皮颇厚的老头，也不曾反对，更是豪气的让我同时坐拥两位佳人。我对于和姐姐的婚事，处于矛盾之中，我很想与姐姐携手度一生，却又在考虑又该以何种姿态去面对柳霏霏。摇摇头，这些多余的事情想来也是无益，季先生他们还在上面以命相博，我扭头走向最后一间墓室。

  这间墓室空无一物，只有一盏长明灯在墙上，灯火摇曳。我有些疑惑，这墓穴不该就到底为止了吧？想了想，我在墓室里摸索了起来。过了片刻，一无所获的我看着墙壁上的长明灯，神色有些了然。果然，长明灯并非是完全固定的，我稍用力，将长明灯旋转了半圈后，墙壁上打开了一扇门，门里又是一条幽长的通道。通道的墙壁上又是几幅壁画，只是，与第一件墓室的并不相同。第一二幅图与墓室里的一般无二，只是第三幅图却多了一个人，戎装的男子与一道人在说着些什么。第四幅图有些怪异，戎装的男子带着数百兵士在一清潭旁，一个负剑的道人在一水潭中施法，水潭中一条蛇状的生物在游动，与普通蛇不同的是，这蛇竟长了一对角。

  我越来越感觉疑惑，壁画里的男女大概是未能走到一起吧。只是奇怪的是，两组壁画看风格该是出资同一人之手，对于这对男女却描绘得如此矛盾。我走出通道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概有二十多米的高台，很像电视中用于祭祀的祭坛。高台呈四方形，台阶逐层减少，和南方的少数民族所筑的梯田样式差不多。高台的四个角上，插着四个巨大的火把，仿佛在守护着高台的主人。高台顶上摆放着一副石棺，石棺上刻满黑色铭文，如蝌蚪般密密麻麻。我走上高台，不知为何，脑海里一幅幅画面涌现出来。

  “道长，这样真的能成吗？要知道这可是禁术，有违天道？”一个满脸英气，身材魁梧的将军对我问道。我做道人打扮，对眼前的男子说道：“若你非我多年好友，我又岂会指点你用此法？你辜负了秋娴，她含恨而终。若只是死去，那还好办，我去地宫为你把她的魂魄要回即可。只是，那些人让她魂飞魄散了，说到底你还是受我所累，这所谓天道不过是无情之道罢了！”将军眼里闪过一抹痛苦之色，想必这名为秋娴的人对他颇为重要。将军咬咬牙，躺入石棺之中，我身上黑色铭文如锁链般将整个石棺缠绕包裹，一道光华闪过，再也不见石棺。

  我有些恍惚的摇摇头，石棺仍然在眼前，只是与我之前所看的多了些陈旧之感。先前我所看到的，莫非是幻觉？我把手放在石棺上，却看到旁边有一石碑，上面写道：大唐镇南将军白松之墓大唐永安公主李秋娴之墓。这个石棺，莫非还葬着两个人不成？只是后面这行墓铭有些怪异，显得新上许多，似乎是后来才加上去的，题的字都要小上许多。在我思索时，一声异响从石棺之中传来。

  我慌忙后退，石棺之中的响动声越来越大。片刻，石棺的盖子飞出几十米远，一个男子从石棺之中起身，就那么看着我。我有些慌乱，按之前所猜测的，墓穴中该有鬼雄的才是，而这男子从唐朝到现在，经历了千年风霜，却依然不腐不化，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僵尸？对于僵尸我没有接触过，不知听谁说的，僵尸的眼睛长年处于黑暗中退化了，只能看到会动的物体，我收敛呼吸，站立不动。石棺中的男子看着我，朝我走来，我咬咬牙，打算运用不太熟练的降魔印去搏一搏，坐以待毙并非我的作风。

  我暗暗运起至今为止储存在体内那少的可怜的气，双手结印，等待男子靠近，便待放手一搏。男子神色有些怪异，依旧向我走来，当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时，我右手推出一道金光，降魔印呈虎头的形状印在男子胸口。我紧张的看着眼前的男子，却见他微微皱眉，继而朗声说道：“道长，千年不见，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还有，你的修为男子眉宇间满满的疑惑，唯独没有的却是杀意。我松了口气，说道：“我是叶归尘，不是你说的道长。我想，你是认错人了吧。”男子坚定的摇摇头说道：“不会的，我白松虽是一介武夫，但这份灵魂波动我是不会感应错的。看来，你也是轮回了几世，记不得前尘往事了。当年的情形，已经紧迫了这个地步了吗？”白松？那不是墓碑上的名字吗，这人，莫不是活了上千年吧。

  白松叹了口气，问我今年是哪年。从我口中得知已是二十一世纪的他很是惊异，问道：“我泱泱大唐国力正盛，太宗皇帝文武双全，知人善用。疆土辽阔，外族无不臣服。纵使这般的大唐，也是忘了吗？”对于大唐的盛世，我也是颇为了解。高中我们的历史老师每每提起大唐的盛况，讲课时都变得眉宇飞扬的。讲到衰败之初的安史之乱时，又是掩饰不住的叹息。他所讲述的大唐盛况依旧记忆犹新：大唐政治开明，国富民强，疆域辽阔，民族和睦。丝绸之路将辉煌的大唐文明传播四海，周围国家的国君、使臣、客商、僧侣、学者纷至沓来，时至今日，在海外的华人仍被称为唐人，世界多国更是有唐人街。

  白松感伤了一会，我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他，便转移了话题，问道：“千年之前你认识我？那千年前的我是个怎样的人？”白松果然不再感伤，对我说道：“千年之前的道长，并未多展现实力。我和秋娴在一次偶然中，认识了你。你总是来去匆匆，似乎在谋划着什么。后来，我被派来镇压南方蛮族叛乱，你与我一道来了南疆，种下一条水虬后便又匆匆离去。再见面时秋娴为天门所害，你便教我便用了那禁术。天道终不可违，功败垂成，我自此在这南疆镇守一方。临行前你对我说，天门势大，恐入轮回再去谋划。谁知那一别，竟隔了千年之久。”白松提起秋娴时，满脸的哀痛，似乎这千年的岁月，并未平息他心头的伤疤，只是掩埋。

  禁术？那是什么？但凡称为禁术的要么是威力极大，或是容易让心智不坚者坠入邪道的术法，才会被门中长老之类的高层封存起来，嘱咐后世不得修炼。而白松与我说的，竟是有违天道的禁术，莫非是起死回生不成？地宫的存在，让人的亡魂变得有序许多。柳叔曾说过，似起死回生这般的术法是乱阴阳，逆因果的，纵使施法者侥幸成功了，伴随而来的是无尽的灾厄和天罚。只是，若千年之前的我与白松用了这起死回生的禁术，那为何没有惩罚？白松看了看我，说道：“道长千年前所用禁术，为百禁之首，时间逆流！千年前道长不惜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帮我，虽是功败垂成，不过还是为我寻回秋娴的魂魄，我白松愿在道长面前尽那犬马之劳，魂飞魄散也在所不辞。”白松说着话，身上浓郁的鬼气凝结成一个小人般的形状，随着呼吸间进入我的体内，在我丹田位置打坐冥想。

  见到我的疑惑，白松说道：“道长不必担忧，这是鬼门特有术法鬼契，于你只会有益无害。只是，我还有个心愿未了，还望道长成全。”我有些摸不着头脑，如白松这般的鬼雄强者，竟会将性命托付于我这不过在家道士的半吊子？想归想，我还是说道：“往事我全然想不起来，叫我归尘就好，我就叫你声白大哥如何？”白松点点头，我又说道：“你有什么心愿，说便是。”白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虽然功败垂成，秋娴却活了下来，想必已经不知道转了多少世，我想，去看看她。”白松的话语中满是温柔之色，很难想象这样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会有这种语气。我点点头，白松将身后的石棺收入一个小袋中，自言自语道：“不知外面又是何种风景？棺中一梦，世间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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