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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白崖龙潭
  张槐神色有些恐惧的说起了自己在蘑菇村当护林员的事情。

  蘑菇村的山，叫白崖山。相传千年前有龙于白崖间的潭水之中，村民都不敢再上山，生活更加困苦。一日，有仙人御风而来，数日后，山上再无龙吟。自此白崖山顶的潭水名为伏龙潭，纪念那不知名的仙人。

  “我也自知自己游手好闲，接近三十的人了，村里人调笑我这辈子大概就是个光棍了，我想争辩却一点底气都没有。所以这份护林员的工作我也是很珍惜，初到白崖山时，才几天我就想回去，你知道的，如果习惯了无所事事，人就会变得懒惰，我闲了十多年，在山上小木屋里又没人说话，每天除了照例巡山，就是睡觉，我都快疯了。”

  张槐顿了顿，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被尿憋醒，山上向来都是随便找处地方解决，大的也不过是用土掩埋一番。我的习惯就是到伏龙潭边，点上一支烟，盘算着怎么去挣钱，给自己娶个老婆，老娘年龄大了，我再不是人也不能让张家断了后。在我沉醉在幻想中时，我听到面前的潭水传来呼啸的声音，这伏龙潭说是潭其实不过几十平米大小，初时我以为是山林间的风声，可那声音并非一阵阵的，而是不断的响起，就像，就像儿时村子里从山林打回了野猪临死前的嘶吼声。我就算是猪也反应过来问题不对了，赶忙系好裤子，往后有些慌乱的爬去。白崖山这些年除了蘑菇长得格外多并没有什么异状，山上什么时候有了能发出如此嘶吼的猛兽了？潭水仍在翻滚，嘶吼声也在继续，那阵子白天天气很好，夜光也格外明亮，我也知这很危险，可人的好奇心总是无穷无尽的，我回头看见一条蛇，很大的蛇在在潭水中翻滚，蛇头扬起，半米多长的信子不断吞吐着，褐色的鳞片在夜里闪着光芒。我吓坏了，那一晚我连滚带爬的回了家里，把这些事和家里的人说了，该是我让家人失望太多次的原因，没有一个人相信我，他们只觉得是我在撒谎，这所谓的大蛇不过是我找出来打算继续回家混日子的借口罢了。况且周围的人都觉得，你张槐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白崖山自然以漫山的蘑菇而出名，每年踏破这座山的人多不胜数，别说大蛇，就是大些的猛兽都早就吓跑了，照你的说法，那大蛇怕是有几十米长，怎么几十年都没人遇见，就正好给你小子遇见了。”张槐说到这儿，苦笑了一声。

  人本来就习惯以自己的印象去看人，这是难以免俗的，张槐这般的人说实话村里大概除了嘲笑厌恶再没有多余的情感，即使是家人也不愿再去相信他。这其实很正常，也没有什么好去辩解的。试问谁不喜欢漂亮的人，不过是生物的本性罢了。

  张槐继续说道：“我那时候颇有些无奈，想了想，说不定真是自己眼花了，用电视上的话说，就是产生了幻觉。我第二天早晨壮着胆子再去潭边看，别说什么大蛇了，连活鱼都没有几条，就几只水虱子在那儿蹦达，看来真是我眼花了，我也是个有些较真的人，那之后的几天，我总会偷偷的去潭边看看，结果再没看见过。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我也了解回家大概是不可能的，家里人嫌弃我还来不及，干脆下山买了几本书，白天继续巡山，夜晚借着灯看书打发日子。生活还算平静，直到上个星期，我大清早巡山，到潭边我习惯的去看看，却看到一个有些躲闪的人影，这些年不许烧炭，想是哪个小崽子又来上山悄悄砍树烧炭过冬用了。我也不是什么有正义感的人，只是这几个月天气颇为干冷，若是因为这人的疏忽，引发了山火那我可倒霉了。我从小偷鸡摸狗的勾当做多了，跟一个人自然不在话下。我看到那人背着背篓在潭边东张西望许久，才用随身带的小锄头开始在潭边挖了起来。我也就那么看着他，所谓抓人也讲个人赃并获，我等他搞事时再出去，搞不好抓住他什么把柄，还能弄几只鸡来上山烤，我是这么盘算的。那人挖了小半响，从潭边的土里扒出一块石碑。我有些高兴了，我把这山转了个遍，从没见过有什么石碑，看来这是个文物，我以前去镇上赶集见过一个古董贩子，那包包里背的都是红色的老人头。我向那人走近，那人却不见了，这大白天的活见鬼了不成？我边想边走到刚刚那人刨土的地方，地上赫然是一个大洞，石碑被扔到一旁，上面沾满泥土，字迹有些掉了，我认出那三个字是‘伏龙潭’，莫非这是千年前的文物？想着我的哈喇子都流了下来，我转而又看向大洞，这下面难道有个古墓不成？”边想我边往洞里走。

  “才走了几步，就到了一间屋子里，那人有些警惕的问道：“谁？”我也不多话，直接走到那人身旁，这人我认识，是蘑菇村里的周海，老实人一个，看来等下发现了什么宝贝我直接抢就行。周海看到我，面色一僵，我调笑他，有财一起发多好。周海张了张嘴，没有说话。我和他打量着这件屋子，本以为这是个墓穴，看来并不像。这屋子用石头堆成，完好的一面墙上有几副壁画，好像是古时候的人，其他内容我没多看，眼神就被屋顶挂着的一块玉所吸引，周海显然也发现了这玉，有些踊跃预试的样子。我瞪了他一眼，一把扯下了悬挂着的玉，周海不情愿了，对我说两人平分，这洞是他发现的。我笑着说，好啊，海叔，等我卖了肯定去你家给你送钱。周海脸色有些铁青，我也不多话，直接走出了洞穴。我本来就没打算分给周海，即使这玉是他拿的，我也会抢过来。我没再搭理周海，回到了小屋里，这玉颜色有些泛黄，想来定是古董了，等周末古董贩子来镇上我就拿去卖了，还守什么山啊。周海许久才出来，我躲他都来不及，自然懒得和他多话，依他的性格想来是不会和我要了。手里拿着这么个宝贝，心里甚是欢喜，连每日枯燥无聊的巡山，也变得有意思了。三天前的夜晚，我正做着抱着漂亮老婆数钱的美梦时，听到了屋外有响动，好像是伏龙潭那边传来的。那大蛇又出来了？我心里有些害怕，又耐不住心中的好奇，你说人这种东西怎么这么贱呢。我来到潭边，见到一个人，浑身黑衣的人在潭边，手上做着一些动作，他双手挥动间，缕缕黑气在身旁萦绕。片刻，这人就那么直接飞上了天，我惊惧不已，转而想道，会飞的那肯定是仙人了，看来我李槐真的是走运了。”

  李槐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我回到屋子里，才发现我藏床下的玉不见了，我慌了，人怕的不是绝望，而是给了希望又失去。我仔细回想，刚刚肯定是没有带身上的，那么只会是周海了，周海肯定是趁我刚才出去来偷了我的玉，我握了握拳头，往屋子外跑去。跑到潭边，我看到一个人影，背着背篓，不是周海是谁。这下我更加肯定了，我走过去直接踹了周海一脚，周海摔了个踉跄，起身看着我，面色木然。我怒了，这时候还装什么傻，我按倒周海，搜遍了他全身，连裤裆都没放过，还是没找到我的玉，我猜想在他背篓，只看到半背篓的蘑菇，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蘑菇？我懒得和他废话，将背篓里的东西都倒出来，全是蘑菇。周海始终一言不发，只是低头将蘑菇捡回背篓里。我也累了，放下几句狠话就回了屋子。昨天，我还在盘算怎么去周海家把玉偷回来，听到了屋外传来鸟的鸣叫声，我走出屋子，看到了树林里有火光，我慌了，这是失火了不成？等我跑近，火光不见了，远处又有火光，我又开始跑。这一次我看清了，那根本不是火，是一只鸟，浑身冒着火焰的颜色，尾巴格外绚丽，见到这么漂亮的鸟，我脑海里只有一个词，凤凰！”

  我满脑子的钱，开始追赶这凤凰，追到夜晚，火光消失了，我也如愿抓到了凤凰，带回屋子一看，是一只村里打鸣的公鸡，毛色绚丽，眼睛有些血色闪过。我大失所望，宰杀了这公鸡在屋外烧烤起来，约是哪家的迷路了，这又与我何干，吃得香就行。吃完烤鸡，我将鸡毛鸡骨头扔进潭里，免得有人来找麻烦，在这儿我又看到了周海，他在那洞前站着。看着他我气不打一出来，干脆眼不见为净。半夜我又起来一次，看到了漫山遍野都是蘑菇，不同的是，这一次蘑菇已经是红色的了，我实在受不了这山了，随便收拾了件衣物就往家里走。走着走着，我眼前一片血红，等我醒来，就是刚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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