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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3 / 5)
        这句话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也像是说给别人听的。老太太上了岁数后，耳朵越发不灵敏，但这次她却出人意料地清晰捕捉到了。

        她足足愣了一分钟后，才惊讶地坐起来同样压着声音大呼小叫：＂啥？你说你没考上？＂

        许贤吸了一下鼻子，破罐子破摔地＂嗯＂了一声。

        他以为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会暴跳如雷，面红耳赤地打骂他一顿，因为他姥对他的期望一向很高，一家人对他盲目信任到从没有考虑过他会考不上大学这个问题。他已经全副武装，

        未雨绸缪地闭上眼睛准备好接受这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了。但等了一会儿，暴风雨始终没来，等来的却是那无比熟悉的有些呛人的旱烟味。

        许贤重新睁开眼睛，把探寻的眼睛从被子里放出来，疑惑的目光落在了身侧那团坐着的瘦小的模糊黑影上。

        老太太叹了口气，最后发痒的手指还是不由自主地伸向枕边。许贤的视线靠朦胧的月光锁定在他姥身上，他盯着那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微弱火光，心情也随之起起伏伏。

        老太太默默无语地大口大口地往肺里吸着尼古丁，吸不了再吐出来，很快，屋子里就浓烟滚滚了。

        这天晚上她难得完整地抽了一整根烟。许贤眼看着火光被

        她掐灭，看着从她鼻孔里喷出来的两道白色的气体，此刻已经将状态调整一副任打任骂的可怜样了。

        他看见他姥扬起来的手，为了方便他姥动手，他主动坐起来将脸侧到一边，但想象中的像刚才落在他妈脸上的清脆巴掌声并没有在他的脸上重现，他感受到的却是来自他姥粗糙又温暖的抚摸。

        他听见他姥用遗憾地语气说：＂哎，都是你妈这病闹得。＂

        许贤那根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眼泪也一发不可收拾地倾泻下来，他急急忙忙地近乎粗鲁地重新卧倒，用后背冷漠地对着那瘦小的黑影，身子无声地剧烈起伏着。

        老太太安慰他一晚上，第二天许贤出奇地在床上赖了很久，早饭也不吃，屋门也不出，像是个自闭的大龄儿童。

        透过单薄的门板他能听见来自他妈的恶毒难听的谩骂，许妈固执地认为许贤说不上学是故意给她找气受，所以她越骂越起劲，那些连环珠似的脏话一顿乒楞乓啷地对着门板砸过来，中间没有丝毫停顿，让许贤有种这门板随时会轰然倒塌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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