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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篇 叛舰喋血 (2 / 2)
        当时如果有救生衣或者曳网球，我肯定趁着天黑跳到海里去，我知道鱼眼睛是生理盐水，我还知道怎么蒸馏淡水，这都是考海员证的时候学的。但是救生筏被钢筋锁着，能漂浮的东西，都被大刘他们收起来了。人直接跳海肯定活不了，因为没有动力，就算游出去几百米，海流一冲就又回来了。

        有一天快吃中午饭了，大刘在甲板召集所有人，他说去日本需要钱，让我们通过卫星电话给家里打电话，要5000块钱，转账到他给的一张卡上。船员们都是出海来挣钱的，家里几乎都拿不出5000块，大刘不听，非得要我们打电话，说多少都拿点。船员们都不乐意，没有人打电话，大刘也没强求，那天就这么过去了。

        那天之后，船上出现了两支对立的队伍，一边是大刘，另一边是反对交钱的人。我没有加入任何一边。

        反对的人密谋杀掉大刘，但是不知道大刘怎么感觉到的，他先动了手。大刘那边新吸收了一个叫小勇的，大刘找到反对队伍的头头德子，说船长打算投靠大刘了，他打算让船长杀掉小勇，沾沾血，需要借德子的刀。德子认为还没有到条件成熟的时候，现在还没办法杀掉大刘，就同意交出刀了，而且德子按照大刘的要求，走到寝室叫小勇去甲板上。

        小勇暗地里把鱼刀藏在身后，跟着德子到了甲板上，船长早就在甲板上等着了，他也藏着刀。德子毫无防备，遭到了小勇和船长的前后夹击。德子还有意识的时候，对着同伙大喊：“都出来！”但周围没有一个人敢动。第一次杀人的小勇见德子满身是血，兴奋地上前，把鲜血抹在自己的脸上，喊着“我沾血了，我沾血了！”

        当时我就蒙了，我想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反抗大刘了。突然，来了一个人叫我去船长室，我以为轮到我了。我磨磨蹭蹭地往船长室走，大刘坐在床边，看起来很累，又有点轻松的感觉。

        他告诉我：“别害怕，没有事，过两天我们这几个就上日本了，你也别害怕，手上没沾血，到时候你就回国就完事了，回公司你爱怎么说怎么说，我们上日本也无所谓了，都杀了人，能跑到啥时候就啥时候。”然后他又说：“你到厨房煮点面条吧，办完事人都饿了，先吃点。”

        当天晚上，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让大刘他们放弃了偷渡日本的计划，我们终于发出了救援信号。但是，那天，我也沾了血。

        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得烂醉，没有人提起白天的事情。也不知道是几点，我被外面嘈杂的喊声吵醒，所有人都在喊，找一个人。原来，那个人把海底总阀打开了，要和所有人同归于尽。当时船上一片混乱，有去开泵抽水的，有去绑筏子做船的，有到处找人的。大刘跑去修好了通讯设备，这时候必须得求救了，不然谁都活不了。

        我们手忙脚乱做好了一个木筏先放下去了，我又去解锁着的救生筏，就在这时候已经有几个人穿好救生衣坐到木筏上了。突然，我听见有人喊：“木筏怎么飘走了！”我跑到船边一看，原来木筏的揽绳被砍断了，木筏随着海流漂着，越来越远，渐渐地就只能看见一个小点儿了。

        大刘看见木筏漂走了，跺着脚大声骂人。也算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会儿船突然不往下沉了，因为船底下有三个舱，货舱里的鱼早就吃完了，水舱也差不多快用干了，只有机舱是在总阀门那里。机舱并没有进很多水，但是把发动机淹了，船虽然没有沉，但也动不了了。

        突然，有人看见木筏又被海流带回来了。渔船之前放下了伞锚，加大了海流的冲击力，渔船和木筏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了。木筏漂到渔船下面的时候，船上的几个人正在拼命割伞锚的缆绳，割开以后，渔船就会漂远。

        大刘叫我去船尾拿钓鱼的大铁坠过来，他说越多越好。这时候，木筏上的人割不断伞锚的缆绳，木筏直接撞上了船头。我拿了不到一百个铁坠，大刘让我们往下扔，要砸死木筏上的人。木筏上的人赶紧跳下海，但是又无处可去，几个人互相搂着，求我们救他们上去。他们一会儿求救，一会儿又大骂，但是大刘没有发话，谁敢拉他们上来？

        大刘看看他们的体力耗尽了，就说：“薅上来吧。”，我和小勇把他们拉上来，我看见有个人脑袋流了血，还给他擦了擦。这时候，船长走到大刘面前，说我还没沾过血。再后来的事情就像被人按了快进，木筏上的人被脱了救生衣、手脚都被绑住、身上被挂了很多铁坠，我被裹在人群里，跟着干了很多事情。

        再后来，这些人就跟着铁坠飞了出去，飞到了海里。我好像是推了一下，我没有使劲推，但是我推了。那天，所有人就像脱了力一样，每个人都萎萎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救援信号被谁收到，来救我们逃离无边无垠的大海。

        后来我才知道，那一阵正赶上超强台风席卷西太平洋，救援船赶来时，已经是七天之后了。当时，船上还剩11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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