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章 求学琐事
        那年我十二岁，由于村里只开设到小学，想上初中高中只能到离家几十公里外的石头镇。所幸村里也有意向送几个孩子出去念书。许是我不如其他孩子般贪玩的缘故，在学习上能投入更多的注意力，经过村里人的商量，我和二狗由村里出钱去念书。

        二狗与村里其他孩童不同，他的父亲在他小时跟着邻村的人去沿海的城市打工，从此杳无音讯。村里议论纷纷，有说出去找到了更年轻的相好的，有人说跟着人下了黑煤矿，矿洞出事了，众人各执一词，好似都亲眼看过。二狗娘也是个伟大的母亲，颇有些姿色，在二狗父亲消失头几年，几个村子的单身汉委托红娘踏破了她家的门槛，她只是反复的说要等她男人回来。二狗自小很懂事，从不多去问他的父亲，只知道帮他的母亲做活，几年下来长得格外壮实。我和他的友情很纯粹，并非只因为同病相怜。我家里不忙时，也常去二狗家帮忙做活，两家关系一直很好。

        在我离家准备去镇上的前一晚，爷爷没有出去村口和老头老太插科打诨，只在院里抽着烟，一袋又一袋。爷爷把我叫到跟前，吐出一口浓烟说道：“把你兜里的玉掏出来我看看。”我吃惊，一直以为这个秘密只属于我，爷爷怎么知道的。想归想，我还是听话的掏出了玉佩，玉佩上的姐姐的轮廓变得如血般艳红，衬着如火的嫁衣。

        爷爷漫不经心的摆弄着玉佩，问了我句：“你，遇到她了？”我点点头，爷爷叹了口气，说：“等你到了十八岁，怎么都会为你风光的办场婚事。”我没说什么，只是攥紧拳头，立志要改变这些困境。爷爷说罢，把玉还给我，从兜里掏出几张钱，说道：“叶家人无论贫穷或是富贵，都不输人骨气，你先用着，不够再和我说。”我接过钱，回屋里睡觉。天明，二狗背着米和一罐咸菜来叫我，我也带上了米和他踏上了求学的路。

        石头中学在镇上还算有些名气，听说走出过不少大学生。这个镇子如其名，一无风景，二无矿场，只有数不清的巨石鳞次栉比的散落在镇子外围。石头中学出成绩的唯一秘诀便是苦，学校有食堂，不过为了些我和二狗这样的学生考虑，也弄了间废弃的小房子在里面开了灶，我们可以自己烧火做饭吃，如果帮忙学校里的食堂阿姨种菜喂猪，更可以得到菜票和肉票。二狗和我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在老旧宿舍一人占了个位子后便去烧火做饭，就着咸菜也吃的津津有味，吃完后去商店买了些纸笔便进了教室。

        班主任是个瘦小的老头，他扫视了我们下，选举了几个班委，定了下班级的口号，口号我依旧记得“勤学苦练，勇攀高中”。那时候的我们都很纯粹，深知读书才能摆脱困境的道理，每天起床灯未亮，便陆续起床进教室晨读，接着是跑步，上课。周末很少回家，大多时候都是去山上捡柴，或帮下食堂阿姨，接着就是洗衣，进教室看书。

        初中三年一晃而过，许是我天性凉薄，毕业时才发现很多面孔依旧陌生。初中毕业那晚，二狗从校外提了瓶酒，对我说道：”叶子哥，书我应该是读不了了。我妈的身体这两年越来越不好，我打算拿到毕业证就出去打工了，挣钱给我妈看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好好的努力，没有什么困境是改变不了的。”我俩那晚干了那瓶酒，喝得七荤八素。二狗喝醉了搂着我说了很多，还说借此机会想出去找找自己的父亲，如果他还活着，就当面问问他为什么要抛下孤儿寡母。

        我当时也晕呼呼的，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画面，有面容模糊的离去的父母，有在家里抽着烟的爷爷，还有姐姐。我看到姐姐温柔的对着我笑着，笑着，几行清泪从她粉腮旁滑落，我莫名的说了句：“何苦，何苦！”内心说不出的苦涩。

        第二天，二狗和我踏上了回家的路，一路上，二狗不断和我说着他想象中外面的世界，我只是笑了笑，毕竟我也不曾出去过。到了村口分别，二狗突然转身对我说：“叶子哥，你是我哥，便是我一辈子的哥。”当时的我尚不知二狗的话有多重，重到我难以承受。

        回村，爷爷似乎又苍老了几分，正在院里抽着烟，小白早已长成了大狗，有些亲昵的舔舐着我的脸颊，爷爷对我笑笑，问我：“考得怎么样？”我说了句：“高中应该不会有问题。”爷爷走进了屋子，片刻从酒缸里打出两大碗米酒，对我说道：“今天爷爷高兴，来和爷爷喝点。”我接过，喝了一口，隐约觉得和二狗买的有些许不同，浓厚的酒味里苦味掺杂着少许药味，不过我也没多管，与爷爷喝了起来。

        那晚我躺在床上看着星星，脑海里全是姐姐的样子。夜半，一缕幽香在我鼻尖缠绕，我接着酒劲抱住了一具娇躯，却感觉有些许寒意。当时的我有了些许醉意，四肢也很是无力，就没管这么多。待清晨醒来，枕边有少许水渍，莫非我睡觉流口水？空气中飘着香味，我仔细的嗅了嗅，感觉与姐姐身上的有些不同。这个假期，每一夜，都能感觉到有人在我旁边，奇怪的是任我如何挣扎总是醒不过来。

        生活就这样继续，在一个月后，去镇上赶集的人带回了我的录取通知书，爷爷格外的高兴，去村头赊了几两肉，杀了只鸡为我庆祝，那晚我又喝多了，奇怪的是不似往常般睡着，依旧清醒着却无法动弹。

        夜半，传来一阵风声，我感觉到她又来了，她枕着我的肩膀，抱着我不停的哭泣。突然，院里传来小白的叫声，开始还气势汹汹的小白，转眼就发出呜呜的叫声。我睁开眼，借着月色，看到了一袭红衣，姐姐就在门外“哼”了一声，旁边的她躲进我怀里不断发抖，姐姐挥了挥袖，门开了，怀里的她终于消失不见。姐姐冷哼道：“算你识相！”

        我这时感觉自己能动了，坐床上看着姐姐，不觉间看呆了，姐姐在我的注视下即使隔着面纱脸颊还是挂上了些许红晕，白了我一眼说道：“别看了，呆头呆脑的，笨死了，来和我说说你这几年怎么样。”说着便坐在床沿，拉起我的手，我只感觉她的小手滑腻温热的，只想这么拉一辈子不放手。我说了很多，姐姐不语，只是看着我，尽显温柔。

        天色快亮时，姐姐不舍的抽出小手说道：“我要走了，小呆瓜，记得来娶我，还有不许被别的女孩骗了去。”我慌忙的说道：“不会的，我只喜欢姐姐。”“哦，是吗，那我刚来时那女子是谁？”姐姐一脸鄙夷的看着我，我尴尬的抓了下头发，刚想解释，姐姐就不见了，远远还传来一句：“逗你的。”伴着阵阵香风与银铃般的笑声消逝。

        虽一夜没睡，我格外精神，打算起身洗漱，却见爷爷正在院里抽着烟，小白很是乖巧的趴在他脚边。爷爷什么也没说，抬着锄头去下地。小白欢快的向我跑来，我摸摸小白的头，对小白说道：“小白，你不止看到了姐姐，对吗？”小白舔舔我的手，起身去找村里的母狗撒欢去了，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去烧火做饭。开学时，身边没了二狗感觉有些孤独，不过路还是要自己去走。

        高中依旧在镇上，不同的是，学校对我们这类家庭有困难的学生多了些优待，每个月的补助发放下来，我的生活无需那么窘迫。我所在的班级是重点班，听舍友说校里领导的子女也在我们班，进教室找到自己的座位，老师开始讲课。坐我旁边的是个娃娃脸的长发女孩，皮肤水嫩水嫩的，五官很是精致。

        我稍稍撇了她一眼便开始看书，过了一会，她用手指戳了戳我，小声说道：“又见面了。”我有些疑惑的说道：“我好像，并不认识你吧。”“怎么会，初中我和你同班了三年，那时候你天天板着张脸，也基本不和别人说话，他们都叫你‘死人脸’呢。”女孩急切的想证明自己的身份，不觉间提高了声音。周围的同学发出阵阵哄笑，我脸色有些发红，正待说话，讲台上秃顶的老师发声了：“柳霏霏同学，请你注意下场合。”她也羞红了小脸，吐了吐舌头。过了好一会她小声对我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摇了摇头表示没事。高中与初中相比并没有太多的变化，除了学习难度增加了些，要说唯一的区别，便是柳霏霏的出现吧。

        柳霏霏是个很皮的小女生，是的，就是皮。在当时涉世未深的我心中，女孩都是如姐姐般温柔端庄，只是柳霏霏和姐姐相去甚远，她是属于那种能下课趴桌上盯着我看直到把我看到得满脸脸红的小女生。她的追求者自然络绎不绝，据说她把他们都耍的很惨，我对她，本能的敬而远之。可惜她缺乏女孩子应有的自觉，缺乏到我躲避不及的地步。而我的高中生活，才刚刚开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新笔趣阁;https://wap2.xinbiquge.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

新笔趣阁阅读网址：wap.xinbiquge.org